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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十三章吾名當亞(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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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十三章 吾名當亞(二)

和往常一樣的早上,來到這個世界一段時間了,我也漸漸習慣了這裏的生活,原本,我還會考慮來到這裏的原因,雖然沒有什麽證據,但是我總感覺這一切是有人安排的,我來找到這個世界一定有著他的原因。但是到現在沒有任何的線索,索性我也就懶得去深究,順其自然。

在西爾維婭原本的屋子旁邊,我搭起了一個小草屋,畢竟孤男寡女,總是共處一室,我倒是無所謂,作為一個正常男性倒不如說我很樂意這樣,但是這樣對於西爾維婭的聲譽會有影響。來到西爾維婭家門前的小院子,我拿起了門口的簍子和藥鋤準備上山去采集藥草。

“真是的,不是說了要早點休息了嗎!”透過窗戶看去,西爾維婭趴在桌子上睡著了,面前還擺放著包好的藥草,村裏的沃頓得了一種罕見的頭痛病,為了治好他,這幾天西爾維婭都在忙活這個。

在這裏的日子中,我是真的有些在意這個女孩,她不像我原本世界中的女孩那麽勢利,倒不如說,她更像是一朵樸素而美麗的花朵。我拿了件衣服給她披上,之後便悄悄的出了門。

我當時就不該離開,事後的我一直這麽懊悔著。

上山采藥的我一直在思考著一件事情。

我不止一次地問西爾維婭,為何她在每次救治村民的時候,總會提醒村民們不要宣揚此事,而西爾維婭先是微笑著搖頭不願提及,最終有一次拗不過我,有些傷感地和我說。

“這個國家……”

“……是穆蘭的國家。”

我一直沒有想清楚這句話是什麽意思,隨後搖了搖頭開始了我的采藥。

……

急促的馬蹄聲,踏破的村子的寧靜。

“給我挨家挨戶的搜,據可靠消息,魔女就躲在這個村子裏!穆蘭在上,希望他還沒對這個村子造成危害。”領頭的騎士對手下吩咐道。

“是!”

正在下山的我遠遠的聽到了村子裏的嘈雜聲,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,但是直覺告訴我,這些可能和西爾維婭來的,丟下藥筐的我,直接向西爾維婭家跑去,但是這一切太遲了。

“隊長,魔女找到了,是帶回審判所去嗎?”

“不必了,既然已經確定是魔女,那就不必審判,直接就地處決,讓她盡早回歸穆蘭的懷抱。”

西爾維婭被兩名騎士押解著送到了這名所謂的隊長面前。剛跑回來的我目睹了這一幕。

“維婭她不是魔女,她是醫師,是她治好了村裏人的病!村民都可以證明啊!”我一邊喊著,一邊跑到了那名領頭騎士的身旁,我看了一圈那些村民,都是圍在一旁,但是沒有一個人來為她發聲。

被兩名騎士押解著的西爾維婭聽到我的怒吼,嘴角露出了一個無奈的苦笑。

有時候,越是有能力的,越是罪孽深重。

當我看到西爾維婭的那抹苦澀,突然感到渾身冰冷,我終於明白了那句話。

“這是穆蘭的國家。”

那名騎士看了我一眼,“這個世界只有穆蘭能治愈傷痛!其他的任何人都是褻瀆穆蘭!看來這個魔女已經下手了,有人已經被她洗腦了,帶他回去,接受穆蘭的凈化。”

“騎士長大人,這個人和那名魔女是一夥的,還希望您也一並把他處死!”村民中,一年輕男人的聲音傳了出來,男人的臉上帶著一絲奸佞的笑容,同時又滿臉討好的看向騎士長。

騎士長目光中帶著一絲不屑的看向這個人,“你檢舉魔女有功,自認會有相應的賞賜給你。但是本騎士長怎麽辦事用不著你來教我。”

本就瘦弱的我自然不會是一名訓練有素的騎士的對手,根本起不到有效的反抗,就被騎士擒住,不甘的我看向那群平日裏和藹的村民們“為什麽你們不說話了啊!她不是幫過你們好多人嗎!你們不是都很感激她嗎!怎麽這時候你們都沒人站出來啊!”我嘶吼著,但是無人理睬。

是啊,這是穆蘭的國家。

看著一名騎士拿著劍一步步地走近她,我的眼神中絕望之色愈加濃郁。為什麽,為什麽我無論到了哪個世界都是那麽平庸!在原本的世界中,看著母親被病魔一步步吞噬我無能為力!在這個世界裏我難道又要看著西爾維婭死嗎?!

但是這吶喊似乎並沒有什麽用,命運似乎並未擡頭看我一眼。劍緩緩擡起,西爾維婭卻並沒有什麽害怕的神色,她看著我,微微笑著。

“抱歉。”這是她留在這個世界最後的一句話。

鋒利的劍鋒刺穿了西婭的胸膛,鮮血順著劍緩緩落下,落在地上,形成了一朵朵淒美的血花。我瞪大了眼看著這一幕,咬緊的牙床已經滲出鮮血。

什麽是正義?什麽是邪惡?如果善良之人就是這樣最終被世界拋棄,那麽這個世界本身即為最深沈的惡吧?!

“餘感應到了你的不甘!”

“誰?”

“你可以把餘當成是你的從者,只是你現在的力量太弱,還不足以令我具現化。如果我現在強行具現化,你的力量會被瞬間抽空,並且留下有可能難以恢覆的後遺癥。”

“只要你能幫我解決掉眼前的這些人,什麽代價我都無所謂!”

“好吧,那餘這次就回應你的召喚,奏者!”

看似冗長的對話,其實不過是內心短短的一剎那。我的腳底被一道光芒所籠罩,一座巨大的法陣出現了,陣中站著一名紅色衣裙的女孩,精致無暇的臉上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,紅色衣裙的周圍繡著一圈華麗的蕾絲,金色的長發被挽成一個十分講究的發髻。手中的長劍也是同衣裙一般的紅色,被少女拿在手中快要和她的身高一樣了,很難想象她要如何揮舞這柄長劍。

疼痛。

撕裂一般的疼痛。

我身後抓著我的騎士早已被法陣彈開,我痛苦地跪著地上,仿佛要掐死自己一般雙手抓著自己的喉嚨,我的喉嚨仿佛要被利器割開了一般,而手上傳來的觸感卻明確地告訴我沒有任何事情發生。

這就是代價嗎。

“怎麽回事,這是什麽巫術!你也是魔女嗎!”騎士長看著這個紅色衣裙的少女,面露吃驚的神色。

“餘也曾遭受過背叛,這次只是來回應召喚餘的奏者,替他清除眼前的障礙的!”

“大言不慚,你們,去把這個魔女也抓起來,生死不論!”

說著,手下的幾名騎士便開始行動,向著紅衣少女圍了過來,而紅衣少女則依舊面帶微笑,還扭頭對我說“奏者你的魔力支撐不了多久,我盡快解決!”

隨後這名紅衣少女便沖入人群中,靈巧地躲避著騎士揮來的劍鋒,同時那柄紅色的長劍也在人群中不斷地揮舞著,每一次的揮舞,都會有一名騎士倒下。這似乎成了那名少女一個人的舞會,隨著一次次優雅的轉身,舞池中的人越來越少,逐漸只剩下她一個。

騎士長震驚的看著這一幕,拿劍的手也開始微微顫抖,汗水不斷從他的臉上流下。他不祈求少女放過,一是他還保留著一絲身為騎士的尊嚴,二是他知道女孩不會放過他,他拿著劍像女孩沖去,女孩絲毫不慌亂的一個閃身,隨後一劍刺入騎士長的胸腔。

“魔女!穆蘭在上,她會拯救……我們的……”帶著一絲不甘與仇恨,騎士長倒下了。

“沒有選擇逃跑而是和餘對決,雖然愚蠢,但是還算是有著一絲騎士的尊嚴,餘敬重你”紅衣少女看著騎士長倒下的屍體說道。隨後,她看向人群,那群村民恐懼的看著這名少女,他們不會是這樣一個女孩的對手。

“餘也曾經遭受過背叛,雖然最後孤獨的死去,但是餘並不怨恨,明哲保身,這是人性之一。你們也都是普通人,回去吧。”紅衣少女微笑著對村民說道。

我看向少女,少女也看向我,“奏者汝的身體似乎已經支持不住了呢,看來是聖杯的初始保護機制將餘與汝連接,但是以後很長一段時間恐怕只能靠汝自己了,這個大陸似乎還有許多禦主,保護好自己啊,直到我們再相見的那一天。”說完,少女便化作點點金光消失了。

我緩緩站起來,走到西爾維婭的屍體旁,抱著她,向山林裏走去,她不該葬在這個村子裏,這裏不配埋葬她。

村民沒有人阻攔我,也因該是不敢阻攔,那名舉報者也是滿臉驚恐地看向我,不過我現在已經沒有力氣去收拾他,我現在只想帶著西爾維婭遠離這個是非之地。

我將她埋在了一處遍地鮮花和草藥的荒野之處,這個國家的人們散發著腐朽,只有這無人之處才是她安眠之地。

那天,我埋葬了我所有的往昔,從此我變成了一個透明的人。

之後去哪,我不知道,畢竟這個大陸我也只是了解其冰山一角。那次的事情之後,失去的說話的能力,也許這是後遺癥之一吧,並且也再也沒有感覺到過那名少女的存在,只有手上鮮紅的令咒告訴我這一切都是真實的,對於那名少女,事後我也想到了她的真名。

我陷入了苦惱中,如果失去了語言能力,那麽我該如何再次召喚她呢?

有了希望,為何絕望還是如影隨形?

我近乎流浪地前行著,跌跌撞撞地來到了聖穆之城。

守城的門衛自然不會讓我這個流浪漢一般的人進去,非常粗魯地攔下了我並推搡在地,我望著他們臉上的不屑和手中的斧鉞,卻是沒有露出半點反抗的面目。

還不能。

我不能在這裏被幾名小卒殺死。

就在我打算掙紮著站起身來離開的時候,我的眼前出現了一只手。

“幾位大人息怒,看在穆蘭的份上,他不過是個可憐的流浪之人罷了。”那只手的主人一邊對守衛說著好話,一邊伸出手將我從地上拉起來。

那是一名同樣年輕的男子,臉上有著無比燦爛的笑容。

我看到他不著痕跡地給門衛塞了些東西,隨後門衛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,這才讓開了身子,男子絲毫沒有在意我剛剛跌倒在地的滿身泥土,非常親切地拍著我的肩膀領著我走進了聖穆之城。

本來我已經打算離開,可看到男子為我做的一切卻又止住了腳步,任由男子將我帶進了城裏。

“小兄弟,你叫什麽名字,到這裏來可是投奔什麽親戚的?”

我指了指嗓子,又搖了搖頭。

“噢抱歉,原來小兄弟無法說話啊,你剛才是想說這裏沒什麽親戚嗎?”男子的笑容依舊掛在臉上。

我似乎被他的笑容感染,臉上的冷漠也有些褪去,看來這個世界也是有熱心之人的,於是回應地點了點頭。

“這樣啊,那看來你還沒有落腳之地,不如先去我的住所吧。”我分明看到了男子的笑容更加燦爛,隨後將我帶到了一處偏僻的住所面前,我處於本能地停住了腳步,疑惑地看著男子所作的一切。

未免太好心了吧?

男子臉上的笑容依舊,然而我在裏面讀出了殘忍,要是能再早點發現就好了。

“又是一具可以拿來當觀眾的道具。”他說著不明所以的話,但我本能地覺得恐懼,隨後他的身後浮現出了一個恐怖的身影,那個身影令我非常震驚,因為我對他並不陌生。

是“歌劇魅影”。

歌劇魅影聽到男子的命令後飛身撲來,孤身一人的我下意識地用手擋在身前,雖然我知道這大概是徒勞,血肉之軀怎麽能抵擋強大的從者呢。

“停!”對面的男子仿佛發現了什麽似的,硬生生地讓歌劇魅影停止了對我的殺戮一擊,而是一臉不可思議地走了過來,先是一拳將我擊倒,隨後彎下身子拿起我的右手。

“瞧啊我發現了什麽,你居然也是禦主。”

“還是個不能出聲召喚的啞巴禦主。”

“哈哈哈哈哈……”

之後,我無盡的噩夢開始了。

直到那一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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